苏泰最近四面楚歌。
手底下养的暗人被白修筠挑了,在朝中交好的群臣见死不救。
避他苏家避得远远的,仿佛他是瘟神。
几日没歇,苏泰心里一阵疲倦,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。但那又如何,他不是太师,不会优柔寡断妇人之仁。
君上催着交人,特地叫内侍过来传话若是今夜不把花沅衣抬回宫内去,他就亲自上门,苏泰禁不起君王的大驾光临。
前些日子搪塞,说花沅衣在府上学规矩礼仪,教好了就送进宫里去。
真是不知道这窑女有什么本事,为了魅惑君上保住花沅衣,苏泰特地吩咐苏流往花满楼找老鸨子,花重金买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送进宫里孝顺。
苏流是他身边人,不会不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,不可能不知道不办妥。
苏府若是败了,他也活不了。
因着往日与苏泰交好的党羽,特地与他闭门不见后,苏泰心里不安,连带苏流也不信任了,他记得苏流跟在他身边的日子不过三年。
三年而已,不算长。
况且他现在举步维艰,难保苏流会不会背叛,将他卖掉。
手上那批货对外说藏在了不为人知的仓库,实际上全都埋在苏府的地下,通口便是苏府的柴房。
具体货的位置,苏流也不清楚,只有苏泰一个人知道。
他老谋深算一辈子,除了他的女儿,饶是身边的亲信,也不相信。
“该死的女人,麻烦惹通天了,还敢躲着藏着不见人。”
“本官处心积虑这么久,才爬到现在的位置,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小小的窑女搅了局,成王败寇,新君,你要废了我苏泰,就别怪我不顾念君臣情分。”
“大律的皇帝也该换换姓名,让有能力的人做做了。”
苏泰穷途末路,白修筠把他的暗人全都杀了,他如今找不到人为他转移货物,一时之间货脱手不了,实在棘手,苏府的人手虽然够用,却难以保证这其中没有白修筠或者宋玉安插进来的探子。
“爹,帘以瞧见君上身边伺候的内侍来了,是要人的事情吗?”
苏泰捏着眉心,头疼得紧。
见到苏帘以来,拉她的手,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,叫她坐下。
苏帘以见他的惨状,不由在心里暗笑:苏泰,没想到,你也有今天,这种改变不了局面无能为力,只能慢慢等死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吧。
“以儿,把门关上,到爹身边来。”
苏泰嘱咐她关好门,拍拍身边的位置,叫她过来坐下。
苏帘以关上门,乖顺过去坐到苏泰身边,故作疑惑问他,“爹爹,怎么了?是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?”
“爹爹最近看起来很累。”
她一派天真,可惜上了年岁,和刚刚及笄的姑娘比起来始终少了几分灵动,加上她总爱动怒,眉眼中能看出几分憔悴。
他的女儿便是再过几十年,珠黄叶落。
在苏泰眼里依旧是最美的娇娇,和她娘一样美。
苏泰只有苏帘以一个女儿,苏府后院就她一人。
她平日里做了什么,都有人跟着苏泰汇报,包括她打骂奴婢,惩死下人的事情,苏泰都清楚。
府内进来的婢女都年轻,苏帘以见到了心里不痛快,爱罚就罚吧,汴京中人说她年近二十也嫁不出去,对她而言是巨大的打击。
无论再怎么闹,在苏泰眼中都是乖女儿。
“女儿去庙神节为爹求的平安府,在庙神像面前放了九九八十一天,爹爹带上一定能够化险为夷,事事顺心。”
“女儿亲自绣的小荷包,爹爹不准嫌丑,必要日日佩戴,沐浴吃饭都不能摘,若是被女儿看见爹不佩着,那女儿就生气胡闹,闹个天翻地覆。”
苏泰欣慰接过,虽然苏帘以给他的东西没有半分用处,却令他宽心不少。
“以儿懂事了,爹很开心。”
“好好好,就依你所说,日日佩着,吃喝不离身,洗浴也捏在手上,顺心了吗。”
苏泰接过来,荷包双面都绣了福橘的图案,栩栩如生,远远看上去像真的一样,苏泰仔细摸摸,还能摸索出荷包里的平安符,悬挂在腰间。
“心诚则灵,以儿的诚心一定会被上天看到,保佑我苏家门楣光辉。”
苏帘以笑着,神色飞扬自信,“那是自然。”
苏泰摸摸她的头发,夸她乖顺,手上实在没有可用的人,苏帘以是他亲生的女儿必然不会害他,货物交头,必须要有一个可信的人。
苏泰从架几底下存放的一个方盒里拿出一把钥匙。
“以儿,这把钥匙你先替爹保管几日。”
苏帘以心中暗喜,这不是苏泰藏那批货的钥匙吗,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如何从他手里骗到钥匙。
没想到,他竟然把钥匙拿出来了。
拱手送到她的手上。
之前特地挑在柴房收拾苏帘以,除了真的要抽她以外,最主要的,她要去探探苏泰那批货的位置,到底在柴房哪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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